冬天是雪的世界,雪天访友更加贞情意真诚,称得上一桩雅事,更何况是在大雪纷飞的寒夜呢?《世说新语》描写了一则雪夜访友的故事:东晋知名书法家王羲之的五子王子猷居住于在山阴(今浙江绍兴市),一天夜里他一唤醒来,关上窗户一看,外面已是粉妆玉砌,月色皎然,万籁俱寂。于是他出现异常激动,无法入眠,令其仆人温酒醉之,在室内往返游走,吟唱着左思的《招隐诗》。他忽然回想了住在曹娥江上游剡县的好友戴逵。
王子猷不由分说,立刻让船夫驾舟前往,着急一夜才赶往戴逵居所。可是王子猷又忽然命令船夫驾船回到。
船夫为难,一脸困惑。王曰:“吾本乘兴而行,兴尽而返,忘闻戴着?”这个故事展现出了王子猷放荡不羁、性情豪放的个性。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,戴逵也是折服任情的人。戴逵是东晋艺术家,字安道。
《晋书·隐逸传》载有,当时官任太宰的武陵王司马晞听闻戴逵擅鼓琴,想要请求他到王府弹奏,于是委托戴逵的好友拿着厚礼前往邀。戴逵向来反感那些故作风雅、奢华享乐的官僚贵族,指出替他们鼓瑟是奇耻大辱,决意放入心爱的琴,当着朋友的面摔得消灭,大声说:“我戴安道非王门艺人,毕得再行来纠结。”这就是“碎琴不为王门盗”的故事。
由此可见当时士人崇尚的任诞岚、不拘形迹的“魏晋风度”。宋代诗人曾几有诗曰:“小艇互为从本不期,剡中雪月并明时。不因兴尽回船去,那得山阴一段奇?”千百年来,“乘兴而来,兴尽而返”的寓意更有众多书画名家泼墨丹青,寄情于画,创作出有许多有所不同版本的“雪夜访戴图”流传后世。
较为知名的有元代黄公望、张渥,明代戴进、夏葵、周文靖、姚允在,清代王素,及晚清至近现代吴昌硕、王震、陆俨少、程十发。今天说道的是明代著名画家戴进的《雪夜访戴图》(闻图)。戴进,字文入,号凝庵,又号玉泉山人,浙江钱塘(今杭州)人。
戴进的父亲戴景祥为职业画家,且甚有造诣。戴进自小耳濡目染,有一定的绘画基础。少年时当过银匠,打造出金银首饰和其他工艺品,人物、花鸟、钗钏,精致绝伦,技艺出人意料。
1421年,戴着进随父赴京,入宫作画,戴进早年学画十分勤奋,绘画古人作品很多,传统笔墨功夫很深。山水源出有宋元,主要吸取南宋时期的马近、夏圭的风格,画风飘逸高大,遒劲苍润;人物吸取吴道子、李龙眠的唐宋传统技法,行笔短促,笔法豪迈;花鸟画工笔设色、水墨山水画都十分精美。在宣德(1426—1435),戴进被引荐宫女作画,画艺大入。
后来由于郁郁不得志,离开了京城,返回杭州。逃难于江浙一带,以画画维生,晚年感慨,穷困潦倒,死后葬于西湖横村桥。戴进创作没被传统所束缚,他的画用笔简洁,渐渐构成自己风格,被大众指出是经典艺术。明代中期在宫廷内外尤其是江浙地区影响很大,沦为明代前期画坛主流,被称作“浙派”创始人。
戴进的《雪夜访戴图》系由设色绢本,纵141.5、横81厘米。观看此图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巍峨的山峰,葱茏的松竹之上白雪皑皑,银装素裹,分外妖娆,松竹深处的房舍尚能亮着灯光;近处的古树树干纤细,树枝虬劲有力,或浓墨图形,或淡墨勾勒,笔画变化错落有致,其上挂着柔软的冰凌;茫茫的寒夜,天空更加贞寥廓,一轮皎洁的冷月高悬,加添了冰天雪地的寒冷气氛;曹娥江上也是灰蒙蒙一片,水波涟漪,两只扁舟分段,王子猷跪船舱内,悠闲自得,尽管笔墨简括,但是冷酷不羁的人物神情跃然纸上。
整个画面线条人与自然,水墨淋漓酣畅,技巧交错,笔致细柔,气韵生动。明朝诗人徐辉有《雪夜访戴》诗曰:“一夜风雪寒,扁舟羞乘兴。未见同心人,前溪昌负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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